城市面貌 紐倫堡
一抹義大利風情
紐倫堡,擁有如詩如畫的魅力和歷史 – 也讓人心情沉重。這座城市的居住條件令人嚮往:我們的作者克拉拉・李珀柯芙斯基帶我們去看文化場景、藝術品以及稀奇古怪的東西。
作者: 克拉拉・李珀柯芙斯基
眾所矚目的焦點
它一直都是這座城市的焦點:紐倫堡的皇帝堡。雖然有些人埋怨,它已經不是原來那座建於十二世紀的城堡,而是戰後才重建的。這座城堡的特殊之處是:與其他城市的城堡不同,它就位於市中心:在城裡穿行漫步時,時不時就會與從屋頂上冒出來的它打照面,或者在某一個街角的後面撞見它。城堡的位置能讓人眺望到城市最遙遠的地方,因此經常遊人如織;至於位置略為隱密的城堡花園,則受到當地居民的喜愛,他們會來這裡看書,或者玩類似地板滾球的遊戲。到了晚上,人們在城堡四周的巷弄裡開懷暢飲,動物園門廣場(Tiergärtnertorplatz,城門,因護城河畔的野生動物園而有此名)斜坡那兒尤其熱鬧,有一間又一間的酒吧。城堡街上的紐倫堡,甚至流露著近似南歐的風情。始建於十四世紀、重建的文藝復興式建築、舊市政廳,與周圍的房子形成了一個建築群,讓人聯想起美麗的義大利。僅就這個景致而言,爬上高高的城堡就值回票價。
街舞和肩胛肉毗鄰而居
紐倫堡也是一座充滿運動風的城市,當然,這要歸因於紐倫堡第一足球俱樂部,也就是德國足球甲級聯賽,其實它不叫做俱樂部(Club),而是“Glubb“,因為法蘭克人說起當地方言時,習慣把所有堅硬的輔音都說得十分溫柔。之所以稱為運動城市,是因為有一半的紐倫堡人會為了看別人,也為了被人看見,而去城堡護城河邊,尤其是趁著去位於佩格尼茨河(Pegnitz)岸的許多體育館鍛鍊身體時和朋友會面。從河漫灘到附近的福爾特(Fürth),有一條長達數公里的路,適合慢跑、溜冰或者騎單車,不少人因為這裡離福爾特很近,管它叫延長的城區(想當然福爾特居民對此很有意見)。不曾在特奧多爾—豪斯大橋(Theodor-Heuss-Brücke)下觀賞過打籃球、打拳以及跳街舞的人,可說錯過了紐倫堡一個精彩的熱點。那附近還有一個位置略為隱密,建於十六世紀的赫斯珀里德斯花園(Hesperidengärten),希臘神話中的石頭仙女,就在一間老舊的毛刷工廠旁邊排排站。貼心提示:從Barockhäusle餐館的那個入口走過去。這裡提供肩胛肉給非素食者享用,這是道地的法蘭克菜餚:豬肩肉佐丸子。
令人不安的過去
所有來到紐倫堡的遊客,都應該走一趟位於本城東南方的昔日全國黨代表會集會地,希特勒曾經在這裡舉行多場國家社會主義的大型宣傳活動。一九三三年,希特勒宣布紐倫堡為「全國黨代表會之城」 -- 所以,既然它是「元首城」,就應在建築上進行和這個稱號相呼應的重新設計。也是巨大閱兵場地的全國黨代表會大會場上,一棟棟大型的石頭建築興建了起來。有人說,我們一生中至少要在這座碩大無比的建築物附近走一遭,才能真正體認到納粹建築有多麼狂妄自大:它本來應該要比羅馬競技場大上將近兩倍。究竟要把這些建築視為警惕,耗費巨資翻新,任其傾頹甚或者將之拆除 – 關於這個議題已經爭辯了幾十年了。現在則考慮,把這個空間租給藝術工作者當作工作坊。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好多年以來,民俗節慶、音樂會以及賽車都在這個地方舉行。
時尚區的左派自治主義人士與推特專家
位於城西的戈斯騰霍夫區(Gostenhof) – 或稱「GoHo」,“SoHo“這齣戲中的有些角色就是這麼稱呼它的,是一個五彩繽紛的地方。當然,若與倫敦或者紐約的時尚區比起來,這裡顯然太小了。高收入人士住在翻修過的豪華老宅子裡,鄰居是曾經坐牢、領社會救濟金的人;數位代理商則在二者之間的某個地方落腳;每天收集有趣的推特貼文,並且傳送給德國幾十萬個社群媒體用戶的「推特珍珠」(Twitterperlen),也在此安家落戶。房子一旦經過整修,通常就很難以弱勢族群能負擔的租金再租出去。Petra-Kelly廣場上有一棟夢幻老建築,時髦的咖啡館、酒吧以及經營很久了的電腦商家一間挨著一間,僅僅一條街之外的行人道上,林立著許多家販售土耳其食品以及其他產品的商店,難怪有些人管這裡叫「土耳其街」了。左派自治主義人士在戈斯騰霍夫區聚首,因為擔心「他們的鄰居」而抗議租金上漲,偶爾在某個聚會地點與警方發生衝突。五一勞動節舉行的示威遊行,當然從極左派紐倫堡居民居住的城區起跑,同樣的經常以與維護秩序的警察發生衝突而告終。特別好玩的,是漫步穿越許多隱密的後院,有時這裡會舉行跳蚤市場。
舉世聞名的法庭
無庸諱言,六百號法庭不僅對紐倫堡而言很特別,它同時也是世界史上極為特殊的一頁。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二十日,在這個鑲著木頭護板牆的紐倫堡法庭裡舉行了紐倫堡國際軍法大審。國家社會主義首腦如赫爾曼・戈林(Hermann Göring,1893-1946,擔任蓋世太保首長等職,曾是希特勒指定的接班人)者流,均在這裡接受審判。當時這間法庭特地進行了大規模的改建,容納國際媒體採訪是改建的眾多原因之一;從二零二零年三月起,這裡才不再用來審理案件。今天到此參訪的人,可以聆聽當年各場審判那令人感到不安的錄音,以及當時年僅二十七歲的美國首席檢察官班傑明・費倫茨(Benjamin Ferencz,1920年生)的故事,今年一百零一歲的他住在佛羅里達。
紐倫堡有漂亮的地方,但非處處美景
確實,紐倫堡並非到處都美不勝收,經常有人說這座城市的戰後重建工程堪稱相當成功。白塔廣場,包括噴泉雕塑,卻是公認紐倫堡最難看的地方。踵至其後的,是佩雷爾(Plärrer)這個怪物,以混凝土舖築的幾條街是交通中心,無人駕駛的全自動地鐵也在這裡停靠 – 順便一提,這是德國的首例。但是:Köpfleinsberg廣場就在不遠處,你可以坐在戰爭紀念碑下的階梯上,或是坐在仿若義大利廣場上的咖啡館裡。坦白說,這座廣場並不大,但眺望得到的城堡美景卻無與倫比。足堪與它匹敵的 – 絕非玩笑話 – 是近在眼前的一座停車場。登上位於Adlerstraße(街)的這座停車場七樓的屋頂,城堡的全貌,以及陽光下老城區閃閃發亮的棕紅色屋頂盡收眼底。
紐倫堡趕流行的人最喜歡的地方
紐倫堡也有一些地方,足以讓趕流行的人覺得身心舒暢,譬如坐在走「工業風格」的咖啡館,光禿禿的燈泡下。Bergbrand 咖啡館就是一個這樣的所在,這裡供應高品質、價格不菲的咖啡,人人爭相湧入這個通往白鞣革巷(Weißgerbergasse)的角落。這條巷子本身就值得一遊 – 喜歡如詩如畫景致的人,會立刻拿出手機:桁架建築、天竺葵、石塊路面、小斜坡、小商店,總之,這是紐倫堡最常入鏡的角落。從這裡開始,很多人被設有紅色躺椅的Hallerwiese公園所吸引 – 這是夏天必訪之地,有時流淌著濃濃的伊比薩島(西班牙巴利阿里群島之一)風情。尤其是一間老舊的廁改建的Schnepperschütz咖啡館前,入座的顧客點的淡啤酒、葡萄酒或者酪梨麵包,把餐桌妝點得很熱鬧。
發揮創意再利用
作為巴伐利亞州第二大城的紐倫堡,也是人們口中暱稱的「慕尼黑小妹妹」,畢竟這裡住了五十萬個人,但紐倫堡以擁有魅力非凡的諸多文化場景而自豪,幾家大型企業毫無挽回餘地的破產之後,創意工作者接收了這些被遺棄的工廠。電器集團AEG 在長期抗爭後關閉了有一千七百位員工的工廠 – 此舉使得該市受到嚴重的打擊。接下來,時裝設計師、雕塑家以及其他藝術工作者以實惠的價格租下了AEG公司的一間廠房,在“auf AEG“展出藝術品。但現在他們不得不讓步,因為紐倫堡打算在這裡設一所科技大學。到這裡走走看看那些被保留下來的原始舊廠房絕對值回票價。 郵購公司Quelle於二零零二年宣告破產,今天,「Quell—小組」聚集在Quelle公園旁的海茲共享社區(Heizhaus,位於Quelle郵購公司塔樓腳下,2000平方公尺、劃分為四十個出租空間),有一群創意工作者在此舉辦演講和討論之夜。紐倫堡洋溢著濃郁的文化氣息,凡是看過戈約・蒙特羅(Goyo Montero Morel,1975年生,西班牙芭蕾舞者、編舞家)編的現代舞的人,根本不必去慕尼黑,在這裡就能體驗到令人驚豔的當代藝術。日耳曼國家博物館(Germanisches Nationalmuseum)是德語地區最大的一間文化史博物館。不容或忘的,還有陳列現代藝術品的新博物館(Neues Museum),而那間佛爾克・史塔柏(Volker Staab,1957年生,德國建築師)打造的玻璃屋也不容錯過。除此之外,興建中的未來博物館(Zukunftsmuseum)算是慕尼黑德意志博物館(Deutsches Museum)的一間分館 – 我們就承認它是州首府的重點建設吧。這座博物館可不是完全沒有爭議的,因為這個共和州(Freistaat,指十九世紀沒有君主統治的自由國家,今為巴伐利亞、薩克森等州的官方名稱)遭人指責繳了太多的租金。然而拋開這個不論,紐倫堡確實有不少文化勝景可看。
橋梁、橋梁、橋梁
佩格尼茨河蜿蜒流經整個老城區,紐倫堡居民會在某些河段於橋上逗留,啜飲開胃酒或啤酒,在那座名為舊貨市場的小島上(Trödelmarkt),你可以輕輕鬆鬆的把腳泡在水中;大部分人認為劊子手木橋(Henkersteg)是一大亮點。然而,更具羅曼蒂克氣息的,是鏈橋(Kettensteg),據說是歐陸保存至今最古老的鏈橋。入夜後燈火通明,映照在河水上,把沿河而建的老城區房子點綴得美輪美奐。
城裡的河灘及其他特色
每當巴伐利亞州州長馬庫斯・索德爾(Markus Söder,1967年生,2018年起擔任州長至今)談到沃德湖(Wöhrder See,實為水庫)時,總喜歡強調著說,這簡直就是他「最心愛的一個規劃」。眾所周知,這位基督教社會聯盟黨(CSU)的黨主席(2019年迄今)是紐倫堡人 – 我們必須承認 – 是他讓這座湖變漂亮了。從前,在這裡將佩格尼茨河攔住,主要是為了防止老城區淹水為患,今天人們可以在這裡游泳。馬庫斯・索德爾想要打造一個河灘,他說到做到;這以後他總不厭其煩強調,這一切都是為了紐倫堡做的(他把巴伐利亞州行政團隊帶進本城,未來博物館的確也是因他才施行的工程)。耗資三千萬歐元美化這座湖,把陡峭的河岸變成了平坦的通道,現在還增添了一座熠熠生輝的環景橋,想當然大受歡迎。如果索德爾又在限時動態或者推特上宣傳所作所為時,紐倫堡人便以法蘭克一貫的泰然自若因應。這座城市拿得出來的好東西還真不少,紐倫堡烤香腸、香料餅、阿爾布雷希特·杜勒(Albrecht Dürer,1471-1528,德國著名油畫家、版畫家、雕塑家及藝術理論家),現在還出了一位有點兒古怪的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