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詢時間—語文專欄
德文有多少個單字？

創造一個新的單字，以德文來說再簡單也不過，然而，並非每一個新創的單字都能堂堂編入辭典。本文敘述杜登編輯部如何處理長串的勝出清單。

作者: 卡特琳-昆珂･拉宗

一八八零年，康拉德･杜登（Konrad Duden），出版了他的德文完整拚寫辭典 – 很出色的行銷策略，因為，無論當時或現在，都不可能有一本「完整」的德文辭典。

現代德國語文究竟有多少個單字呢？關於這個問題，過去這些年中已經引起熱烈而密集的討論。計算語言學方法讓這個問題有了答案，統計並記錄實際上有多少個詞彙時，比從前準確多了。二零二零年左右，我成為杜登辭典編輯的第一年，據統計，德文標準語言的詞彙量約在三十萬至四十萬之間。分析杜登的文獻匯編、我們收集到的電子文稿，短時間內基本原型的字數便竄升至一千七百四十萬個，這是指形式不變化的不同單字。為何詞彙短短幾年內便迅速增加若此？又如何解釋這巨大的差異？

單字是甚麼意思？

首先我們甚至必須取得一致的看法，單字到底是甚麼意思？Müllautohintendraufsteher（垃圾車後方的收集器）算不算一個單字呢？就算您從來沒聽過，它就是一個單字。為什麼？它是一個由構詞成分以及字義組成的單位，而且我們一聽即懂。第一個字母大寫，字的前後各有一個空格，可以創造一個陰性單字等等。即便如此，有些人確實對於把創造出來的單字視為單字，仍持保留態度，這大概和這些單字鮮少出現有關 – 這是一種所謂的偶因論。但這也算一個屬於標準語言的單字嗎？當然不是。若論屬於標準語言與否，它出現的次數實在不夠多，根本沒出現在我們的文獻匯編中。這樣的單字還有幾千個，譬如我們收集到的電子文稿中，其中僅有一個能證明出處，而這種例子非常罕見。

於是，巨大的差異有了解釋。德文單字的數量想當然數也數不完，因為我們每分鐘都在創造新的單字。其中的一個原因是，德文造字系統發展得十分完美，我們於是能一再把字詞部分重新組合起來，而德國語文也因此永遠不會產生一本完整的辭典。

辭典是時代的鏡子

前幾個版本的正字法杜登辭典，每次都收錄了五千個新單字，杜登的編輯群如何從潮水般湧入的新單字中加以挑選呢？我們會比較一下，過去三到四年間、兩個版本之間，有那些單字曾經出現在我們的文獻匯編、我們收集的文稿中，但尚未記錄在杜登辭典內？比較過後，我們得出一張很長、非常長，達幾千筆紀錄的勝出清單；編輯們仔細閱讀這張清單，然後選出對專門辭典可能堪稱有趣的單字，譬如說，因為某個字的拼寫很難等等。這張清單上也有許多街道名稱、足球員的姓名，以及諸如此類的單字，原因為我們經常能在所分析的報紙上找到它們。但這些單字對我們並不很重要，我們又不是要編寫一本人物辭典。那些單字對社交意義重大，或者屬於大家的日常用語，這才是重點。這樣的一本辭典，尤其是一本正字法杜登辭典，始終是一面反映出所屬時代社會發展的鏡子。譬如，我們為二零一七年推出的第二十七版正字法杜登辭典挑選出來的單字當中，Lügenpresse（說謊媒體）、Mütterrente（擔任母職列入年資計算）、 Späti（營業時間比一般商店長，方便顧客晚上購物的便利超商）、Willkommenskultur（專指歡迎難民的文化，如懸掛標語等）、 Zipphose（直筒褲）都算是。
 
下一篇文章我要談融入 – 外來詞語融入德語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