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詢時間—語文專欄
標點符號

從它們在主從複合句中實際的擴展與分佈看來，它們是最微小的單位：標點符號。但只是一個小小的逗點，就能徹底改變一個句子的意義。

分號是一種調情嘗試或者只是用錯了？
（Azadeh Aalai）
 
我認識的德國人中，認為標點符號一點兒也不重要的，僅有寥寥幾個。雖然我們在英國有吉爾斯･布蘭德雷斯（Gyles Brandreth，1948年生英國作家）寫的那本精彩萬分的書：《你曾經吃過祖母嗎？：或者，正確的標點符號、文法以及一口好英文甚至可以救人性命》（暫譯，Have You Eaten Grandma?: Or, the Life-Saving Importance of Correct Punctuation, Grammar, and Good English“沒錯，英文對於如何使用標點符號訂有明確的規則。但老實說，多數的英國人 – 這裡我要引用加勒比海那位因為遭厄運而有名的紅鬍子船長（Barbossa）說的話 – 那些「充其量是所謂的準則，而非規則」。（這話說的不對，因為真的有相關規則，但只有不可自拔的文法迷才確實知道，逗點在英文中的功能。至於我們其他人，則在我們需要喘一口氣的地方才會打一個逗點）。總之，德文的標點符號更是一樁更加嚴肅的事件。

逗點救了祖母的命

我們還是先談逗點吧。關於加一個逗點有救人性命作用的笑話，也適用於德文，且讓我們以古典作家為例：「來，我們要吃飯囉，奶奶！」與「來，我們去吃祖母！」比較（第一個句子裡的奶奶被邀請去吃東西，第二個句子則是邀請別人吃掉祖母）。此外，關係子句始終需要打上一個逗點。譬如，一旦需要提供一個名詞進一步的訊息，總是以逗點將其分隔開來，不過英文倒不必這樣。（親愛的死忠文法迷，我在這裡說的當然是限制性以及非限制性的關係子句）。德文有不計其數的逗點規則，即使我並非全盤精通，但我仍對清楚的規範心存感激，而且覺得自己基本上有能力正確的使用那些規則；然而書寫英文需要使用逗點時，我卻沒有這麼有把握了。
 
我的確很想抗議一下，德文的數字到底怎麼回事？為甚麼八歐元九十九分要寫成8,99 €？英文打上一個點的地方，為什麼德文卻要打上一個逗點？把一千寫成1.000，後面又藏著甚麼樣的邏輯？這種書寫方式是如何形成的？有沒有可能擺脫它們呢？雖然距我第一次聽到這些規則，已經過了將近四十個年頭，我每次都還是為此情緒激動。還有，我老是在登入我的網路銀行時搞得一團亂。

多使用表情符號！

我在德文與英文之間遊走之際，有一點我尤其十分確定，那就是標點符號被高估了。標點符號當然很重要，但天底下總是有從來就不曾精確掌握文法或者拼寫規則的人，而我們不該嘲笑他們的書寫通訊方式（沒錯，就是你們，喜歡把重點放在形式上，而非內容，親愛的社群媒體評論員。你們從閱讀障礙者的觀點出來發，直言無諱的表達了你們的健全霸權主義。） 但是，即便使用了正確無誤的標點符號，並不一定就能把藉由強調、身體語言以及對照上下文才能傳達的訊息傳送出來。所有喜歡一清二楚陳述的人，都有可能因為精準畫下的逗點而誤以為該句完美無缺。我真的捫心自問，表情符號是否不如書寫的通訊來的重要，且程度超過我們目前所願意承認的？如果表情符號既被英文，也被德文所接納，至少我會感到很高興。

結論

你找來幾個名詞，幾個代名詞以及形容詞，把它們捏塑成一個球，然後讓它們從一面牆彈出來。諾曼･梅勒（Norman Mailer, 1963-2007,美國作家）就是這樣做的。詹姆斯･鮑德溫（James Baldwin, 1924-1987,美國作家）與瓊･蒂蒂安（Joan Didion, 1934年生，2005年獲美國國家圖書獎）都這麼做。而我也這麼做，或者至少嘗試如此做。
（Maya Angelou，1928-2014，美國詩人）
 
身為文學研究者與作家，我覺得延展並形塑語言的樂趣多多，我喜歡透過這種方式把許多人與我分享，但尚未找到正確的遣辭用句的人的見解與思維表達出來。文法之於我，是一種幫助我準確表達的工具，我非常感謝有它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寫作的魔力在於盡可能掌握一種語文的規則，游刃有餘到我可以打破它的規則的程度；唯有如此，語言的煙火才會燦爛輝煌。

我非常希望您喜歡我寫的關於（德文）文法的專欄文章 – 即使只有我寫作時感受到的一半程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