諮詢時間—語文專欄
歐洲語言問題和德語

漢寧･洛賓在他上一篇為「語言專欄」寫的文章中，敘述了德語在歐盟各機構內的使用情況。官方語言和工作語言有何區別？哪一種語言已經成為歐洲的通用語言？我們的專欄作者找到了答案。

作者: 漢寧･洛賓

擁有二十四種官方語言的歐盟儼然是一座巴別塔（嘈雜的聲音、鬧哄哄的場景），這些語文的狀態以及使用，在歐盟運作的法規中均可以查到。基本上，官方紀錄一律以二十四種語文書寫完成，每位歐盟公民都享有在歐盟機構內使用其中一種語文，並且得到用這種語文作答的回覆的權利。那麼，德文和英文在歐盟內的使用情況為何？

官方語言和工作語言

即使英國脫歐了，但由於這項語文規定，英語依然是繼續被使用的官方語言。即使愛爾蘭及馬爾他 – 歐盟內僅有的兩個使用英語作為官方語言的國家 – 在加入歐盟時，就將愛爾蘭語以及馬爾他語列為他們的歐盟--官方語言。但是，這是在一九七三年英國加入時，成功地把英語列為官方語言的基礎上發生的事情，而且隨著英國脫歐也絲毫未見改變。

然而，官方語言並不等於工作語言，歐盟機構的各種工作語言和官方語言實際上截然不同，這裡主要使用的是德語、英語以及法語。在歐洲法庭上進行訴訟時，可以使用任何一種歐盟—官方語言，但法語是正式的工作語言；歐洲中央銀行的工作語言則為英語。歐洲委員會以及歐洲議會主要使用英語作為工作語言 – 對於以德語和法語作為工作語言的人顯然不利。歐盟所有的機構中，找不到任何一家以德語為主要、遑論唯一的工作語言來行使職權的機構。

這些年來，這一點經常遭受批評，要求歐盟各機構以德語作為工作語言的聲浪日益提高。各政黨不斷要求德語必須享有同等權利，有些評論者甚至義憤填膺的表示，必須終結歐盟這種「語言殖民主義」。說實話，多年來德國確實沒有在歐盟內推行自己的語言，而且從一開始，德語甚至不是歐盟前身的各機構正式的工作語言之一。

解決方案：多種語言

即使有人拒絕討論「語言殖民主義」，但是，有充分且正當的理由支持歐盟各機構多多使用德語。歐盟各國的公民中，以德語為第一語言的人占了約百分之二十，另外還有幾百萬人熟練地使用德語這種外語。德國是歐盟中人口最多的國家，同時也是歐盟預算最大的淨貢獻國。

然而，當涉及確保簡單又直接的溝通方式時，這些條件在歐盟各機構的實際工作上幾乎不曾發揮作用。雖然英國脫歐後，歐盟各國公民中以英語為母語的人僅占不到百分之一，英語仍舊是最廣為使用的外語，即便英國已經不是歐盟會員國了，英語依然是歐盟的「最小公分母」語言。

若想解決歐盟的語言問題，只能靠多種語言了。多種語言一直就是人們要面對的問題：精通當地語言以及一種通用的語言，換言之，就是精通在一個更廣大的範圍內用來相互理解的通用語言；經常甚至伴隨著擅長另外一種母語。
關於德語是歐盟國家中九千多萬人使用的語言這件事，僅能讓我們信心十足的推廣德語  -- 但同時也滿懷自信地推動使它獲得認可，因為德語已經和歐洲英語一樣，是一種廣泛發展的「分工語言」。

通用語言並非官方語言

使用一種通用語言，從來就不會導致本土母語衰亡，恰恰相反，譬如中世紀的拉丁文以及今日的英語，已經發展成為一種通用語言。一旦缺少發展契機，使得碩果僅存的母語使用者逐漸和母語脫節，從此不再說母語了。因此，英語作為通用語言的問題，不在於對德語可能構成「消亡」威脅，而是以英語為母語的人，正在經歷他們自己的語言被「拿走了」的現象。和母語完全脫節，並且長期保持這種狀態，是每一種真實的通用語言的特徵。

從前，反對以英語作為歐洲通用語言的理由，不外乎如此一來有六千五百萬個英國人不必學習這種通用語言，就擁有這項優勢，而這是不公平的。但自從二零二零年初以來，這股反對聲浪就不算數了，英國脫歐正式走完程序，從此只有一小部分以英語為母語的人留在歐盟境內。與英國仍然是歐盟會員國時的情形不同者，是這個比例無法使英語成為委員會及特定小組中獨占鰲頭的語言，首度形成了在歐盟公平使用一種歐洲英語作為通用語言的先決條件。